秦正华自杀后第七天,秦苒已经没了知觉,作为女儿,她很痛苦,但她没哭,一如既往没哭,或许是因为她已经为人母,怕哭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。
她抬手抚上自己凸起的腹部,圆鼓鼓的,似乎有蠕动,肚皮传来躁动,一个生命正在其中彰显其存在的证明。
抬眼望着这个家,钟致丞许诺给他的家,简单大方的青灰色风格,偶有几处暖色做烘托,仿古的隔架上摆着些许精致的物件,即便如此,她也只觉得好单调。
原来家是这样,少一个人都少了家的感觉。
钟致丞已经一星期没回来了,此时家中只有秦苒一人。
她像往常一样生活,一样吃饭,一样睡觉,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感觉。
书房的电脑已经很久没人打开,客厅的电视机前也少了某个人的身影。
将生活过得如此孤独是秦苒自己的选择,她从没怪过钟致丞,她知道,她的做法伤了他的心,但她除了守着他给她的家,秦苒别无选择。
钟致丞整整一周都住在医院,秦苒知道他的行踪,却从没想过去找他,或者说,她怕面对他。
收拾好吃剩下的早餐,她的研究生导师打来电话,科里新来一批仪器,让她负责接收。
秦苒拎起外套匆匆出门。
钟致丞和秦苒都在医院工作,钟致丞是泌尿外科的“圣手”,也是科里的“金宝贝”,他一双手能,“来啊!弟兄们,给我砸!”
秦苒还没反应过来,一帮人越过她,大步向医生办公室里面走去,办公室里的女大夫吓得不敢动,几个壮汉上去,扯住她们的头发将她们甩至墙边,“都给老子站好,敢动一下的话――”一个男人摇着牙根狠狠地说着,之后他还从裤袋里拿出一柄水果刀,锃亮的刀刃散发出阵阵寒光。
矮胖男人看一眼秦苒,朝身后的人使一个眼色,从后走出一个尖耳猴腮的男人,他连推带搡将秦苒赶至墙边,秦苒见事态不妙,她一手护住肚子,一手做着防备。
医生办公室里的人大都是住院医师,都是研究生毕业不久,还没见过世面的穷学生,哪里见过这种长面,有几个女生甚至吓哭了。
还有几个男生,本想上去反抗,不料对方人多势众,将几个男生团团围住,直接几脚将他们踹倒,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。
几个男生被揍的各个哀嚎不已,秦苒听了都心惊。
甚至还有人抡起了一边的椅子作势就往其中一个男生的头上抡过去,秦苒离他们最近,在那个男人将椅子砸下去的前一刻,秦苒冲上前去,一把推开那个男人。
她的举动激怒了周围几个人,他们全全围了上来,身后有人一把扯过秦苒的马尾,秦苒疼的脖子向后仰,不由得跟着身后的人倒退,那人一甩,秦苒只感觉头皮一阵撕扯,她顺势被甩了出去,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飞出去,飞向门口。
重重的摔在地上,秦苒尽量撑着胳膊,不让腹部受到震荡和撞击。
“想找死?好啊,成全你,”将秦苒甩在地上的男人抡起刚才要砸男生的椅子,抬手向秦苒的方向抡过来。
秦苒不自觉的背过身,将后背留给他,她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肚子,不过,预料中的痛楚并没有如期而来。
闭着双眼的她只感觉到有人忽然压在她身上,之后背后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,秦苒睁开眼,愣愣的向后看去,男人熟悉的俊颜此时因痛苦而显狰狞,原本清冷俊美的面庞此时全然僵作一团。
一股稠腻腻的红色顺着他白大褂的衣领顺流而下,一滴滴落在秦苒白色的袖子上。鲜红色的液体像朱色的颜料,一低落便迅速晕染开来,“钟致丞?”秦苒颤颤巍巍,嘴唇颤抖着,毫无血色的叫着男人的名字。
钟致丞的眼睛缓缓闭上,最后,他无力的倒在秦苒身上。
秦苒离他很近,甚至可以看得清钟致丞闭上眼时长长的睫羽,然而当他的身体如同千金重般的压在她身上时,秦苒彻底慌了神,“钟致丞?钟致丞――!”
鲜红的血液顺着钟致丞的背部和脖颈往下流,他的白大褂被染上几道血印,比恐怖片里的案发现场还要惨烈。
秦苒的整只袖子已经完全变色,她六神无主的看着这一切,看着周围人被血色和晕倒的人吓得仿佛被冻住,看着从钟致丞后颈部汩汩流出的血液,她完全懵了。
突然,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她惊醒,她突然意识到什么,大声呼救,“救命,救命,救命――!”
然而急呼并没与阻止她身下流出的温热之感,秦苒突然绝望,眼前一片漆黑,之后,她便陷入了长长的梦境,好像这一梦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了。
她还没来得及和钟致丞说抱歉,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昨天做了超声,医生告诉她,他们的孩子很健康,还没来得及让他看他们孩子超声下的照片。
如果上天因为她的自私要惩罚她,那就罚她一个人好了,为什么要连累钟致丞,为什么要连累他们的孩子,如果这场梦注定是噩梦,那就让她陪钟致丞和他们的孩子一起睡,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