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恩觉得这两天遇到的人都挺有趣,包括这位书店老板,频繁出现的情报就像是刻意把人朝同一个方向驱赶一般。不过,实际聊天的时候没什么不怀好意的味道。马恩不愿意首先就用阴谋论去质疑这些人和从他们口中说出的情报。在这种时候,马恩总是会想起在祖国邮局工作时的几个手下,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,表面上不说,但私下里交谈时,总是会从一个假设恶意的角度去揣测人们的内心。当然,马恩并非不知道性恶论,也从来都没有觉得人性是光明正大的,只是,时常见到这些手下无论什么事情都首先往坏处想,就觉得他们的心理是不是太阴暗了。
当然,他们都是比自己更厉害的天才,也无法否认他们在工作上的热忱和努力,同样相信无论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来到自己的位置,一定不会比自己做得更差。但平心而论,马恩不太喜欢他们看待人们和事物的角度,哪怕那些角度谈不上什么错误。
马恩不介意从一个险恶的角度去看待他人,但是,这并不意味着,在每一个似乎带点味道的情况出现时,都需要用有色的眼光去看待。就像眼下的情况,马恩只觉得有意思,但并不打算就这样怀疑店长铁造裕三这个人。如果需要质疑的话,这两天和自己打交道的人,是不是全都有问题呢?
他在当公务员的时候,职责是确保情报和物品流通环节的通畅,对象是事务的流程,而不是面向具体事务的特务。倒是那几个手下,总是一副有力没处使的样子,说什么自己被欺骗了,被下放了,一副要卯足劲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样子。
啊,也就是现在,自己才能这么愉快地,不从任何公正角度地去批判那些家伙。马恩这么想着,不由得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:他在离职的时候,交接人员可不是这几个手下中的任何一个接任,而是上峰空投了一个新领导,他完全没有任何遗漏地递交了对自己手下的评估书,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具体处理经验。如果新领导想要再打磨一下天才……不,肯定会这么做的吧,新官上任可是要先烧三把火的。
“……马恩先生,你没事吧?”铁造裕三疑惑地问到。他觉得这位刚认识的马恩先生突然变得有点险恶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不过,倒是没什么坏人的感觉。
“没什么,你的话想起了一些有趣的旧事。”马恩说。
“旧事?和三丁木公园有关吗?”铁造裕三很明显地误会了。
“非也。”马恩看了一眼书架,转开话题说:“我想先去找点书。”
“哦,好的,请随意。”铁造裕三似乎还想说点什么,但话到口边就改口了,“要叫个服务生过来吗?他们比我更了解书籍的摆放位置。”
“不用了,暂时还没什么具体的想法。”马恩轻轻一顿黑伞,就朝这位年轻店长先前介绍的书架走去。
书店里的书架似乎利用颜色来区分书籍种类,几个同色的书架摆在一块,将店内划分出好几个区间,店长之前说过和怪谈有关的书架总共有三个,并排放在最里边的角落,不过,挨着书架的一角,有成堆的书叠放起来,目测有好几十本,还在这叠书的最上边放置了醒目的宣传画,打着“店长推荐”的广告,推销一本恐怖小说新作,从介绍文的内容来看,书虽然是新出版的,但作者却是老作者了,笔名:乙二。
马恩没听说过这个作者。他才来到日岛两天,对日岛文学的了解,仅限于如今被奉为经典大师的寥寥数人,基本上都已经过世了。怪谈小说的话,虽然不是没看过,但从年代来说,也是挺老旧的作品了。马恩拿起“店长推荐”的小说展示本,把玩了一下封面和封条,又看了一下前言、批语和目录,找到作者简介。果然是年轻的小说家,才三十多岁。不过,作品倒是已经出版了不少,似乎被奉为恐怖小说的天才。
他随意翻了翻,里面的故事挺有意思,讲述的是一群孩子在饱受折磨后,从邪教手中逃生,并最终依靠勇气和智慧协助大人们击败了这些邪教份子的故事。让马恩感兴趣的地方在于,这位作者笔下的邪教并不直接对人们的肉体施加暴力,而是通过精心制造的“巧遇”来引导受害者,无论是目的还是手段,都并非是血淋林的那种固有印象,也并非是挂着宗教的幌子谋取金钱权利,不是为了满足人们在生活中最为普遍的欲望。
有一些细节写得极为生动,让人觉得这位叫做“乙二”的作者,会否就是这群孩子中的一个,怀疑这个故事是否为他的亲身经历。
书中提到了邪教的信物是一种奇特的偏方体,表面刻下的是“线条扭曲的像是五芒星般的图案”,明明是“充满了邪恶的气息”,却又在故事中,实际拯救了数人——虽然这些人里只有一个活到了尾声,其余人都死得十分凄惨,但对比其他同样死得凄惨的人,他们倒是活得更久一些。直到故事最后,这个奇特的信物在一次事故中落下深谷,不知所终。
作者在尾声二中这么写道:“这个世界上存在许多悄然的危险,它们安静地存在于我们的视野中,但我们却总会下意识忽略它们。我们缺少一种联想力,也下意识拒绝将那些巧合串联起来,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