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习惯了卷生卷死,喜欢刺激有挑战的日子。
她内心深处,根本不能接受自己的命运被他人玩弄掌握,躺平当咸鱼只会让她焦虑。
沈薇翻身下床,掀开鱼皮帘子走出去。刚走两步,那黝黑少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,两只枯瘦的手臂死死抱住沈薇的腰,哭喊着:“阿姐!你不能去吴王府,呜呜呜,你会被吴王殿下打死的。”
沈薇:...
沈薇摸摸少年的脑袋:“松开。”
黝黑少年浑身颤抖,手抱得更重:“不,不松开,阿姐你打死我,我也不松开,呜呜呜...”
这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沈薇衣角都沾上了亮晶晶的鼻涕。
沈薇冷静下来,安抚他:“我不去找什么吴王,你随我进屋,我有话问你。”
黝黑少年将信将疑。
姐弟俩进了屋。
屋子里很小,只有一张床,一个小柜子,没有多余的板凳。沈薇坐在床边沿,黝黑小少年瑟缩脖子,规规矩矩站着。
他乌溜溜的眼睛扫过坐在床沿的阿姐,忽然觉得有点害怕。明明阿姐还是阿姐,可她坐在床边沿,清凌凌的目光扫过来时,竟会让人有种想要下跪叩拜的冲动。
简直太奇怪了。
沈薇敲敲床沿:“我昏迷太久,脑子混乱。我问你,这是哪个国家,我又是谁?”
沈薇语气不怒自威,黝黑小少年向来害怕这个姐姐,嘴皮一张,什么话都如实相告。
问了大半个时辰,沈薇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大致的了解。
她在东临国国界的边沿,一个叫吴县的穷沟沟里。
这副身子的原主,名字叫元喜儿,是吴县元家渔村里的渔家女。这元喜儿生得漂亮,小时候很受父母宠爱,渐渐养成了心比天高的性子,妄图嫁给东临的皇子王爷。
三年前,元喜儿的父母出海打渔,双双死在海难里,家里就只剩下元喜儿和她弟弟元福。
元喜儿从小好吃懒做,父母离世也不伤心,也完全不想扛起家里的担子,只想嫁给有钱人。她弟弟元福小小年纪,被迫给姐姐煮饭洗衣,每天还要去海滩赶海,捡一些贝壳鱼类换钱。
去年,东临皇帝的第四十个儿子赵子期及冠,按照东临国的规矩,成年皇子都要回到封地,自力更生。
偏偏,赵子期生母是个采珠女,姐姐贞敏公主早些年远嫁庆国,他一直不受东临皇帝看重。东临皇帝把最贫瘠的吴县划给赵子期,册封他为吴王。
吴王抵达吴县后,不像其他郡王那般压榨百姓,偶尔还会减免赋税,吴县百姓过得居然还不错。
吴王年纪轻轻,却有一个伟大的志向——他要娶“天下第一美人”未王妃,派人四处寻访美女。此事被渔家女元喜儿得知,元喜儿觉得自己攀龙附凤的机会来了。
哪怕是皇室最不受宠的郡王,在寻常百姓看来,也是高高在上的金钵钵。
元喜儿自诩美貌,故意跑到吴王面前自荐。被吴王一番冷嘲热讽后,元喜儿想不开,便投海自尽。她死后魂飞魄散,沈薇碰巧穿到她身上了。
“吴王...东临公主的弟弟。”沈薇揉揉眉心,还真是挺巧。
多年前,东临送来一位公主和亲,经过沈薇的暗中操作,东临公主嫁给了礼部侍郎晏云亭。后来晏云亭因澹台柔的事抑郁寡欢,办事屡屡出错,被赋了个闲职。
东临公主趁机独揽晏家大权,还聪明地跟着沈薇做生意,赚了不少钱,日子过得富足快乐。
沈薇沉思片刻,忽然问弟弟元福:“庆国太后沈氏死了吗?”
元福黑脸茫然:“庆国太后...阿姐,我不认识庆国太后呀。”
偏远渔村与世隔绝,百姓们心里只想着吃饱饭,哪里知道外界的风风雨雨。
沈薇摁住眉心,她得先确定“庆国太后沈氏”死没死。
如果“庆国太后沈氏”已死,那她可能就是灵魂不灭,在世间不停循环;
如果“庆国太后沈氏”没有死,事情可就有趣起来了,意味着她的“穿越”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。
“但愿庆国的‘我’还活着,我还有机会回去...李元景也不蠢,会发现我不见了。”沈薇还是想回到原来的身体,好好享受美好的退休日子。
“阿姐,喝药。”元福怯生生地把贝壳碗端来。
沈薇喝了一口,药味儿直冲脑门儿,又苦又酸又臭,估计是渔村村医开的药。
沈薇喝不下去,她将贝壳碗放到一边,随口问这个弟弟:“你不知道庆国太后,那你可听过庆国的谁?”
元福挠挠头,忽然一脸愤懑:“沈修明!大庆毒瘤沈修明!他罪恶滔天,人间恶鬼在世!海神保佑,让他一辈子娶不到老婆!哼!”
沈薇差点喷出一口苦涩的药汁。
东临百姓不认识庆国太后沈氏,反而认识庆国的文臣沈修明?
还说沈修明是毒瘤?
沈薇纳闷:“他干啥缺德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