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村长家门前燃起了一堆又高又大的篝火,将初冬的寒意驱散了不少。
宫爷爷说,每年除夕晚上到十五晚上,蛤蟆村儿都会燃起来这样一堆篝火,为的是驱除霉运,庆祝新年。从立冬开始,每家每户都会自觉地往这儿堆柴火。年景好,篝火堆就大些,年景不好也不会忘了,算是蛤蟆村儿的一个传统。
可今天也不比过年差什么了,这篝火燃得大家的心里都暖呼呼的,喜洋洋的。还有人继续往里面添柴火呢,心里暗自祈求待会儿能多分些,家里大姑娘明年该出嫁了,分得多了总能再给添块红布吧?
村里三十二户人家的代表都到齐了,其余的人一听要分钱也待不住了,不一会儿就把廖村长家门前的空地堵了个水泄不通。
廖村长特意换了件儿干净衣服,站在白铁英送的那块数字板前道:“已经到了的都静静啊!没来的言语一声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村儿里人一听廖村长这个病句儿就乐不可支,偏偏他每次都要这么说上一句。
“叫你们来干啥的你们也都知道了,我就不废话了,不过在这之前,我还想交待一句。
近来有些关于铁英的风言风语,你们有的人已经听说了,有的人还没听过。我要说的是,听过的不要跟着传瞎话儿,没听过的就当那是个屁——别问。
铁英这孩子到底咋样,你们心里都应该有个数。跟着那些黑了心的小人说一样的话,你们不嫌丢人,蛤蟆村儿可容不得。
今年是个什么年景你们也知道,要不是铁英聪慧,咱们住这儿几百年了,谁有那个能耐用蛤蟆换回来钱过?谁能把山货卖上了从没有过的高价?就更别提将庄稼保住了五成这事儿了,这不都是人家铁英的功劳吗?
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刚才商量过了,从今天起,谁说铁英的坏话,谁就是要跟咱蛤蟆村儿人过不去,跟咱们的好日子过不去!碰着这样的人,有嘴的动嘴,有拳头的动拳头,不把他揍得爹娘都认不出来,你就不是蛤蟆村儿人!
还有啊,从现在起,铁英就是咱蛤蟆村儿的孩子,她长大嫁人,咱蛤蟆村儿得给出份嫁妆,咱蛤蟆村儿就是她第二个娘家!”
廖村长的话还没说完,周围就起了议论声,待听到廖村长把白铁英抬得这么高,嘁嘁喳喳的声音都盖过了篝火燃烧的声音。
白铁英听完这话也很意外,但更多的是感动。她没想到刚才廖村长说要换衣服,让她带着宋美玉先出去,结果还跟村老们做了这么重大的决定。
“廖爷爷,我何德何能啊!各位长辈,您们的心意我领了,我也愿意把蛤蟆村儿当成娘家,但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,我就心满意足了,可千万不敢劳动大家为我出头,为我出嫁妆啊!”
廖村长冲白铁英摆了摆手,随即出声道:“铁英,这都是你应得的,我们还怕能为你做的太少了呢!你要真是领了我们的心意,就别拒绝我们能为你做的事情。”
白铁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,没有人会不喜欢付出有所回报,况且还是这么真诚的回报!于是她也不再说什么了,上前轻轻地拉住了廖村长的手,用力地握着。平时能言善辩的她,此刻再也找不出什么样的话语能表达她激动的心情。
“好了,知道你们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说。”廖村长拍了拍白铁英的手,随后对众人说道,“当家人都站到前面来,
“刚才我和美玉算出来的钱数大家都听明白了吧?如果有疑问的,可以过后再问我或者美玉,所有的账目在廖爷爷这里都有明确的记录。
因着每家抓来的蛤蟆数量,大小都相差得不多,且在蝗灾来临时,全村老少都能齐心协力,听从安排,为守住咱们的庄稼出了力,所以长辈们决定,卖雪蛤髓的钱将是每家平分!
不过为了以后子孙后代们不至于没有这碗饭吃,还请各位父老乡亲们明年手下留情,不够年头的一定不要凑数。今年挣着百文看着多,可等一年就是五百文,再等一年就是一两银子。这也是我给这么高的价格的根本原因,就是希望大家不要竭泽而渔。
好了,啰嗦了这么多,那么咱们村儿每家最后能分得的钱数是多少呢——”
白铁英停顿了一下,以更大的声音说道,“三百九十五两整!剩余的三百四十五两,将作为偿还村里建水车和修路的钱。”
“嘶……”篝火好似都因为大家这口凉气抽得矮了三分。
“哄……”议论声、质疑声、欢呼声此起彼伏。
“好了,好了,瞧瞧你们那个没出息的样子,不就是不到四百两吗?”廖村长见大家的声音越来越大,出言制止道,他好像忘了刚才是谁因为“一万”这个数字厥过去了。
“各家当家的都上来领钱吧!铁英啊,辛苦你继续帮爷爷写账本了。”
“没问题的,不过得叫几个人先帮我从马车里把铜钱卸下来。”白铁英今天带了瑞丰兑便铺的银票,但也带了二百两的铜钱,就是怕有找零的情况不好支付。
“啥?你就把钱放在马车里了?诶呦,你可让我说你什么好?你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