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刚这个临时过渡的主意,确实让孙校长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。
不答应吧,那三个学生家长代表在旁边看着呢。
如果推脱,那就是不负责任。作为一校之长,他的首要责任,就是要维护好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。
如果他推三阻四,家长们会怎么看他?
他会威信扫地的。
可如果答应下来,麻烦就更大了。
冀旦那个让人不省心的东西,谁知道还会在班级里出什么幺蛾子。
如果还是一如既往地胡作非为,甚至是变本加厉,这个班级的课堂还是原来乱哄哄的样子。
或者比原来还不如,让他这个校长的脸往哪搁?
局面果真如此的话,就不仅仅是威信扫地的问题了,而是要无地自容了。
宁刚啊宁刚,你这招真狠啊!
孙校长一边在心里面感慨着,一边思索着解套的办法。
思索了好久,终于想出了一套托词。
“哎呀!实在是太不巧了,宁刚要是不出这个主意,我差一点给忘了。这不是前天吗,教体局下了个通知,让各中小学的校长,到外地培训半个月。”
“通知还特别强调了两点,一,必须是各学校的正校长参加;二,任何人不准缺席。”
宁刚注意到一个细节,孙校长对这个通知的内容,似乎说得很完善,却忽略了具体的培训时间。
他这样说,究竟是真的忽略了呢?还是在给自己留空间,留余地?
于是宁刚又追问道:“培训什么时候开始?”
孙校长明显愣了一下,然后很艺术地回答道:“应该快了吧,教体局说是另行通知。”
这一句另行通知,就给孙校长留下了足够的空间。
如果之后很长时间他一直待在学校,他可以说还没接到通知。
如果有人质疑他,既然还在学校,为什么不接这个班主任,他依然有推辞。
谁说的准什么时候开始培训,说不定明天就启程了呢,这一走就是半个月,现在接下这个班主任工作,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。
果然是老狐狸。
眼看着孙校长这边没了指望,冀世强又把矛头对准了徐老师。
“今天我们这些人来,是给你下最后通牒的,你就给个准话,能不能继续担任七六班的班主任。”
徐老师回道:“我现在还病着呢。”
“你不会这一辈子都病着吧?总有好了的那一天吧?你就给个痛快话,能不能继续担任七六班的班主任?”
见徐老师一脸为难,宁刚抢先一步回答道:“徐老师能不能继续担任七六班的班主任,完全取决于你能不能教育好自己的孩子。”
冀世强抢过话头,说:“为什么是我教育好自己的孩子?教育孩子,不应该是学校的责任吗?”
“如果每一个家长都能教育好自己的孩子,那还要学校干什么?还要老师干什么?”
“你们这些当老师的,可是我们这些纳税人拿血汗钱养着的,如果连孩子都教育不好,那我们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?”
很显然,冀世强这段话是在模糊教育的概念。
宁刚立马澄清。
“我说的教育,是指人格的教育,道德品质的教育,心理健康的教育,个人修养的教育,遵纪守法的教育。”
“这难道有冲突吗?”冀世强瞪着眼看着宁刚,“学校对学生的教育,难道只有文化知识的学习,没有人格和道德品质等方面的教育吗?”
“那好,作为冀旦的家长,在老师对冀旦开展人格教育,道德品质教育,心理健康教育,个人修养教育,遵纪守法教育等这一系列的问题上,你给老师的具体尺度是什么?”
“尺度?什么尺度?”
宁刚皱了皱眉,说:“当然是方式方法的尺度。”
“这不是很好讲嘛!孩子如果在这方面犯了错误,走了弯路,当然是耐心教育了。”
“作为老师,你得有润物细无声的耐性,有海纳百川的包容,有事无巨细的关怀,有慈母一般的柔情。”
“最重要的,你不能嫌弃孩子。如果动不动就大吼大叫,动不动就教训体罚,动不动就上纲上线,那不叫教育,那叫暴戾。”
“如果是这样,那你的孩子我教育不了,你还是另请贤明吧。”徐老师小声嘟囔了一句。
冀世强正要发怒,他的跟班侯军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。
“老板,大事不好了!”
冀世强很烦侯军那咋咋呼呼的样子,扯着喉咙喊:“怎么?是天塌了?还是你妈死了?”
侯军一脸尴尬。
“不是···是···原来给咱们供货的那几家服装厂,要跟咱们解除合同。”
“麻辣隔壁!还反了他们了!你先回去,等我把眼下这件事办利落了,再回去收拾那几个不开眼的东西。”
侯军却站着没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