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暮暗道了一声难怪,昨的字条上分明让她无用茶点饭食,但梁文帝不过只问了一句,她拒绝后也没有勉强。
“以后又有热闹看了。”
贵妃死后,四妃无首,梁文帝晋贤妃为贵妃,封号为昭。
昭贵妃的父兄皆是武将,也曾立了不少战功,但她从不仗着父兄的功劳在宫中肆意妄为。这么多年了,昭贵妃膝下也只有一女,对梁文帝来,并无威胁。
可这也只是表面上。
从云暮掌握的情报来看,宫中不少事都有她的身影,但每次都很巧妙地洗脱嫌疑。
这样的人,比贵妃要难缠数倍。
万寿节才过没几,使臣便要折返。临走前,东胡的使臣把嘉禾公主留了下来,美其名曰让梁文帝给公主择一良婿,两国再结秦晋之好。
包括云暮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嘉禾公主要入宫为妃时,梁文帝却在宫外给她赐了一座宅子,允其自由择婿。
好巧不巧,嘉禾公主的宅邸正和云府毗邻。
云暮只觉得心烦。两家临近,探子日夜监视,每日回家总觉得有眼睛在盯着她。但同时也在庆幸她和沈聿明已经不再来往,否则他们的关系迟早会暴露。
盯了好几日,也没有发现她和人有来往,每日不是逗鸟便是带着丫鬟在宅子里闲逛,无趣得很。
这饭后,云暮坐在榻上正看着供词,俞白又溜达进来了,手里还拿着两个金黄香甜的不知名东西。
云暮动了动鼻子,好奇问道:“这是何物?”
俞白得意地晃了晃头,“原来你也会不认识的东西啊。”
云暮白了他一眼:“我是人,不是大罗神仙。”
俞白还拿着东西不放,他道:“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何物,但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怕云暮拒绝,他话语不停,接着道:“此物名唤番薯,是从南洋那边来的,藤茎皆可食。”
云暮戳了戳番薯的外皮:“你确定此物无毒?”
俞白当即咬了一口,“这是我舅舅从南边派人送来的,我娘特意腾出块地拿来种番薯,今儿才挖出来,此刻想必已经送到勤政殿去了。
我和你交个底,同样是一亩地,稻谷只能产三百斤谷子,但番薯却能产五百斤。”
云暮腾的一下站起身,她克制着激动问道:“此话当真?”
若是真的,大梁的百姓便可不用再挨饿了。
俞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,“云将军,自然是真的,你若不信,我可带你去侯府开开眼。怎么样,番薯换你一个问题的答案,不亏吧?”
但云暮并未被喜悦冲昏头脑,她道:“问吧,能不能答就不定了。”
俞白把番薯递给他,见云暮咬了一口,他才开口:“你那个姘头怎么不来了?”
番薯堵在云暮的嗓子眼,吞不下去,吐不出来,脸都涨红了。俞白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,忙给他倒了杯茶。
云暮顾不得茶是刚沏不久,还在冒着热气,端起杯子抿了好几口,才终于把番薯压了下去。
她没好气地道:“我方才若是被你给的番薯噎死,做鬼都不会放过你。”
俞白低声嘟囔:“我也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啊,所以他最近怎么都不来找你了?”
那晚上过后,沈聿明再也没来找过她,见了面也是淡淡的,两人确实如云暮先前的那样,桥归桥,路归路。
云暮不耐烦道:“你也了是姘头,腻了就换,不行吗?”
她话音刚落,冯章期期艾艾的声音响起:“大人,王爷来了。”
云暮身体一僵,突然有些心虚,不知那句话有没有被沈聿明听了去。但转念一想,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,有什么好心虚的?
去迎沈聿明之时,她还抽空瞪了俞白一眼,都怪他,好端赌,问这个做什么。
“下官见过王爷。”
沈聿明的脸上看不出悲喜,语气也还是一样的冷淡,“免礼,本王奉旨来请世子进宫。”
“啊?我?”俞白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。
沈聿明点零头,率先走了出去:“走吧,别让皇上等太久。”
俞白讷讷地点头,往前走了几步,又折回来对云暮道:“这是我娘特意让府中人给咱俩送来的,你记得把它吃完,不许丢了。”
云暮挥了挥手,有气无力道:“婆婆妈妈的,我知道了,等会儿就吃。”
俞白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,又扭头大声道:“趁热吃啊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沈聿明呵了一声,“先前听世子被侯爷押着来布政坊时,宁死不屈,这才过了多久,你和云暮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好了。”
俞白心大,没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嘲讽,他笑道:“王爷笑了,我不过是喜欢交友罢了。别看我和平日里和谁都能称兄道弟,但他们不过是看在我爹的面子才敬我几分。”
“但云暮不同,他不管对谁都是冷着张脸,在这里比和那些人喝酒跑马有意思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