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岑婧怡直接承认,“顾芳芳来了,吵着要进家属院,我没让她进来。你刚刚回来的时候,见没见她?”
岑婧怡虽然没有派人去门口打探消息,但以她对顾芳芳的了解,顾芳芳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。
果不其然,顾延卿微拧着眉应声道:“嗯,她喊了我一声。”
顿了顿,继续:“我答应她,一会儿出去见她。”
像是生怕岑婧怡生气,马上又解释:“留她守在家属院门口也不是个办法,得想办法让她离开。”
“如果事情闹大了,会对部队的形象造成不良影响,到时候我就算不想管,组织上也会勒令让我处理,并且还会变得被动。”
岑婧怡:“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,我明白这其中的道理。”
顾延卿现在大也是个干部,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着部队和军饶形象。
如果放任顾芳芳不管,导致事情闹大,不明所以的群众恐怕会站在看起来更弱势的顾芳芳那边,指责顾延卿冷漠无情,从而对部队军人也失去信心……
岑婧怡又:“就算你帮顾芳芳,我也没有意见的,毕竟你们是从一起长大的情谊。”
就算是一条狗,从一起生活那么多年,也会有着深厚的情谊。
更何况是从兄妹相称、活生生的一个人?
如果顾延卿真的做到不闻不问、不管不顾,那她才真是要重新审视眼前的男人。
“但是,”岑婧怡又补充,“你之前答应过我,不会再让我和她们住在一个屋檐下,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到。”
“我不接受你把她接进家属院,不接受我的茵茵叫她‘姑姑’。”
顾延卿一阵心痛自责,握住岑婧怡的手,“你放心,我到做到,不会让她踏进家属院半步的。”
“嗯,那你去见她吧。她的精神看起来很不稳定,让她等久了,她没准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。”
顾延卿神色凝重,“嗯,等我,我尽快回来。”
顾延卿将岑婧怡的手放进被子里,给她掖好被子。
起身,往外走。
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,像是要去完成多么艰难的任务。
刚出家门,就和火箭炮一样往家里冲的茵茵撞了个满怀。
茵茵被撞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双手捂额头,视线顺着黑色的裤管往上,仰面看高大的顾延卿。
“爸爸,你又要去哪儿?”茵茵软软糯糯问。
顾延卿弯腰将她抱起,拍拍她屁股上的灰,“爸爸有点事儿要处理一下,很快回来,你先帮爸爸照顾一会儿妈妈,好不好?”
茵茵眨巴眨巴眼,很认真地问:“爸爸,你是要去‘处理’你的妹妹吗?”
萝卜头还不太理解‘处理’的意思,但她听见辉辉哥的妈妈跟其她婶子大娘们了妈妈被欺负的事。
辉辉哥哥的妈妈:“我都不知道婧怡之前过得那么苦!”
“顾延卿他娘和他妹子真不是个东西!”
“原我还羡慕婧怡嫁了个好男人,现在才知道,好什么啊!”
“那都是他应该给婧怡的补偿!”
“唉~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心软,把他的妹子接进家属院。要真要那样做了,婧怡得多伤心啊!”
茵茵听到这句话,立马就抛下伙伴们,风风火火朝家里跑。
她其实听得云里雾里,但她非常明确一点——她不能让妈妈被欺负!不能让妈妈受委屈!
“爸爸!”茵茵微微噘着嘴问,“你会让你妹妹来咱家,让妈妈伤心难过吗?”
顾延卿被女儿问得一愣,再次刷新了对女儿的认知。
女儿要远比他想象中的更要聪明早慧。
他扶着茵茵的两截肉胳膊,认真地回答:“不会,茵茵放心吧。在爸爸心里,你和妈妈永远都是第一位。”
“不管任何人发生了任何事,爸爸都永远首先关注你和妈妈的心情感受。”
茵茵噘噘嘴,突然伸出右手。
肉肉的右手握成拳头,独独拇指翘了起来。
“爸爸,上吊!”
顾延卿:“……”
他被逗笑,同样举起自己的右手,翘起拇指。
笑着纠正:“茵茵,这叫作拉钩,不叫作上吊。”
茵茵急不可耐地勾上顾延卿的拇指,拉锯般来回动。
奶声奶气、一字一句念叨:“拉钩上吊,一百年,不许变,骗人是狗!”
顾延卿耐心陪她完成仪式,拇指对拇指盖了章,这才起身,摸摸她的手,迈脚离开。
离家属院大门越来越近,他被闺女逗出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淡。
最终在距离家属院大门口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,彻底敛去所有笑容,神情变得有些冷肃,叫人莫名心生惧意。
顾芳芳抱着自己蹲在路边,一副被人舍弃般的可怜巴巴模样。
每当家属院门口有人出入,她就眼神希冀地看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