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挽呼吸一窒:“是他……”
扶泽诧异道:“阿楹如何得知?”
她只是笑:“我曾在水山庄待过十几年,与庄主关系亲近,我所知晓白霜银眸之人,唯他一人而已。”
扶泽默了默:“原来如此。”
空气安静了几秒,扶泽忽然又问。
“你当初,是何时认出我的?”
江挽一愣,仔细回忆了片刻,诚实答道:“第一次去噬仙台的时候。”
扶泽怔了下,忽然想起来她彼时要救自己出去的话。
他当时只认为,是一个女孩本性的善良,倘若被关在噬仙台的真是坏人,只怕会是害了她。
原来,那时她便已经认出来了。
他不由得有些惊讶:“你是如何认出来的?”
江挽下意识道:“阿宓……”
她愣了下,急忙改口:“护心镜告诉我的。”
不经意地提到阿宓这个名字,江挽才猛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。
糟糕……
不知当年护心镜是被飞仙宫夺走,还是被妙音给夺走了……
不过自她复生后,并未听闻有沧月族回归的消息,难不成被飞仙宫给得手了?
江挽内心有些担忧。
“护心镜?”扶泽怔了一怔,倏尔笑了:“这东西,我倒是好久没见过了。”
他无意识地陷入了回忆当郑
当年,他知晓昭玉责任重大,来日难逃一死,故此上刀山下火海,寻遍千里也要锻造出护心镜,保她与扶楹不死。
可他仍低估了昭玉赴死的决心。
那是在扶泽锻造出护心镜、又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护心镜送到昭玉身边之后,他已成废人一个,被赶来的飞仙宫人给捉到噬仙台关押。
他被囚于高台之上,与昭玉契下的长生契,倏地在眼前投射出了一道画面。
飞仙宫主摁着他的脑袋,逼迫着他仰头看去,唇角有着残忍的笑:“玉珩啊玉珩,你要知道你如今相助神族,无异于与魔族勾结,今日便叫你瞧瞧,你此番作为的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。”
长生契投出的画面,是不久前神魔谷内的回放。
万神魔齐聚,上古魔一族不知被何人死死禁锢在深渊底下,两侧山壁仙神皆立,无数双眼睛注视着浮空中的人影。
她缓慢地抬起长生剑,狠心又果决地刺入心口,灵力裹着心头血瞬间涌出。
昭玉只遥遥一望,无意之间,似乎与此时此刻的扶泽四目相对。
他霎时愣住,死死地盯着那道画面,心底怒气横生。
一道神力没入女子眉间。
藏于她身上的护心镜毫无征兆地坠落、碎裂。
护心镜,护下了她的命脉,留住了昭玉一命。
看到这的扶泽是庆幸的,他浑然忘记了此刻伤痛,只庆幸护心镜不负自己历经万难,终于护住了他妻子的命。
可她似乎没想到自己没死成,缓慢地抬手护住心口,长生剑横飞而出,在空中兜了几个圈,蓦地从她背后贯穿而出。
与此同时,护心镜的契约陡然被斩断。
它被一团白芒笼罩,如羽毛般轻盈地飘在半空,不知被风吹去何处,摇晃着出了神魔谷。期间有人想伸手抢夺,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反噬吐血,浑身虚软。
长生剑自戕一次不成,她选择斩断护心镜契约,二次引血。
飞仙宫主强势地抬起他下颔,掰正他的脸,逼迫他盯着那道画面,肆意地笑出了声:“玉珩,这个结果,你满意了吗?”
面庞染血的年轻人双眸亦如淬血,声音多了几分狠戾,似是一字一顿:“你困不住我,九泉之下,我必拉你飞仙宫入阴曹地府,受千刀万剐之刑……”
宫主只是冷笑了声,狠狠地将他脑袋甩到一侧:“死到临头还在嘴硬。”
“从前被三界捧得高高的,一朝跌落泥潭,成为千古罪人,这般滋味不好受吧?”
扶泽没有吭声,方才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不断,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,如被撕裂炙烤。
身侧人忽然俯身凑近他耳畔,沙哑低声道:“记住,这就是你的下场。”
“本宫予你仙君之称,允你玉珩之号,无上荣光。如今你却以背叛回报,就休怪我手下无情。”他阴阴地笑了声:“此后,你妻离子散,囚于噬仙台,永无宁日。”
飞仙宫主特地加重了末尾四个字。
永无宁日……
当初从梧山出来的少年人,一路摸爬滚打,才终于有了勉强能够参加宗门大选的实力。
少年不知,自他在宗门大选上锋芒初绽之时,便已经被人盯上了。
有些人,嫉妒他到发狂,巴不得他赶紧去死,在宗门内对其百般欺凌,生怕他成长起来。
许是三生有幸,遇上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好友,两人一路扶持,日子倒也过得平淡安稳。
而后,他护三界,护众生,为师门一举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