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宁波八卫的海上势力,巡游的范围之内,任何所谓穷凶极恶的海寇,想要剿灭,都易如反掌。
之所以还有海寇流窜,只因剿匪并非两军对垒,茫茫大海,你想剿灭海寇,总要寻到对方才行。
那海阎王崛起于七、八年前,手下也有几十条好船,几百号肯用命的兄弟,他的老寨,自然隐蔽的紧。
宋秉忠听闻手下回报,当即红了眼!
掘地三尺,也得把海阎王的老寨挖出来!
万事都怕认真二字,当东南海域中,实力最强的宁波八卫下定决心要针对海阎王的时候,还是能翻捡出不少有用的消息的。
一番肆无忌惮的抓捕、拷打之后,宁波八卫几十艘铁甲船纷纷起锚,朝北边驶去。
即便那霸港里,人人都知道,那些身穿寻常衣衫的恶徒皆是宁波八卫的兵丁,却无人敢说,就连得到消息的琉球王室,也打落牙齿咽下肚,装作不知。
海上不比陆地,还可寻人打问路途,万顷碧波,皆是通途,稍有偏离,距离最终的目标,怕是会相差万里。
宋秉忠乃是海上的悍将,一辈子呆在船上的时间,比呆在岸上的时间还长,一旦用起心追索,也是有些成效的。
也是赶巧,宋秉忠派出的那些乔装兵丁中,有一个水性最好,为人机灵的,绰号唤做水猴子,昨夜趁着花脸夜叉一帮海寇不备,偷偷从快船上潜进了水里。
这水猴子也没甚计划,只是觉得被海寇带着,七绕八拐,大家伙全都不知身在何处,早晚要遭。
哪怕游击大人带着船队追上来,也寻不到地方,不如自己潜伏下来,也算保留一点希望。
此时,不论是海寇还是兵丁,心里都跟明镜一般,只要遇上,宁波八卫万万没有剿灭不了海阎王的说法。
往日里,双方也算有点默契,互不干涉,这次海阎王却是对邹家下手,水猴子怎么思量,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。
是以,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,游弋在附近群岛之间的宁波八卫的铁甲船,便寻到了正在无人荒岛的海滩上,放烟柱的水猴子。
这一代海域,岛屿星罗密布,绝大多数都是没有人烟的荒岛。
海阎王的老寨藏在其中,宋秉忠若是一座座岛屿寻过去,怕是要在海上过年了。
那水猴子被接上了船,虽然不知道海寇们的快船最终驶向何处,但已经有了大概的位置,找寻起来,效率提升不知多少倍。
于是,几十艘铁甲船组成的舰队,朝着海阎王老寨的方位,慢慢摸了过去,到了日头西沉,便确定了位置。
只能说,那海阎王时运不济,花脸夜叉看管不严,这才将老寨如此快的暴露在宁波八卫的视线中。
原本海阎王的老寨之中,虽有几百口子家眷,但规矩极严,平日里用火十分谨慎,怕的就是烟气被旁人看到,引来剿匪的官兵。
可这几日,岛上却多了千把扶桑人,这些人正是购买那一千门青铜弗朗机炮的买家。
这些扶桑人,直接在海滩上支起了帐篷,吃喝过活,一应皆在野地里。
虽说扶桑诸岛一直在打仗,这些扶桑人又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,可终究不是做海贼的,天刚擦黑,就燃起了篝火,直接被四处搜寻的宁波八卫逮了个正着。
而此时,韩琛一行人,已经在岛上呆了一天。
那花脸夜叉黎明时分,才把人带到老寨岛上,可下了船,招呼来几百人,直接将韩姑爷一帮在沙滩上看管起来,说是去寻大当家的汇报。
直到日上三竿,也不见人来,得亏邹家人多长了个心眼,提前将水囊备的足足的,要不然,单单没水喝这一项,就够大家伙受的。
待到中午,那花脸夜叉才去而复返,一帮凶神恶煞的海寇,拱卫着一个四十岁许的壮硕汉子,正是叱咤海波十多年的海阎王。
老管家上前搭话,那海阎王只字不提佛郎机炮的事,只说银子送来,等下便把邹世荣和三百多号船员放回来。
至于那一千门佛郎机炮,连带那四艘武装商船,却是只字不提。
“韩相公,这海阎王想要搞事情,等会若当真乱起来,你就随我等走,只要到了海上,寻到宋大人,咱们百十条铁甲船,几百门大佛郎机炮一个齐射,就能让这海阎王灰飞烟灭!”
乔装保护韩琛的百户,悄声嘱托,却是怕这位韩相公书生意气,非要强出头,和海寇们争辩。
韩琛点头,同时扯了大牛的衣衫,细细嘱托了几句。
只要把邹世荣和一众被劫的邹家水手带出去,这趟就算完满了。
正如那百户所说,摸清楚了海阎王的老寨,以汇集在那霸港外的宁波八卫舰队,当真想怎么样,都轻松的很。
老管家显然也明白此等情形,伏低做小,也不争辩,只说要见见自家老爷,只要人没事,三十万两现银立刻照付!
反倒是如此大方,让海阎王诧异的很,有些惊疑不定的感觉,带着人又走了。
此时海滩边,只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