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烨走后,宁姝又躺回稻草上发呆。
手指扣住玉佩,温润微凉的感觉从指尖透来,她默默把玉佩握得更紧。
还有两个时辰就要过堂,既然司烨已经默许她的点子,那最多等天亮他就会有动作。希望司烨这方面的脑子灵活一些,不要她还没出去,就被张元友那老狐狸给拆穿了。
只可惜那尊水头十足的玉佛,原本她是冲着它去的,哪曾想莫名遇到死人,还险些为此丧命。
早知道她还是应该强行带走玉佛的,被官差看到也无所谓,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她根本不放在眼里。
唉,千错万错都是一念之间……
宁姝叹了口气,闭上眼睛,意识渐渐浑浊。
不知过了多久,宁姝隐约听到有脚步声靠近,立即翻身坐起。怕来的不是善茬,她顺手捞了把稻草在身后,手指飞速编起草绳。
草绳才编一半,昨夜那泼她辣椒水的狱卒满脸带笑,出现在牢门前。宁姝一见他这表情便知事情稳妥了,松口气后,淡淡道:“有事?”
狱卒搓着手心虚笑:“哎呀,昨夜是小的脑子不清醒,所以才听了那些坏家伙的话,差点害了小夫人,小夫人可千万别往心里去!”
“小夫人”三个字委实让宁姝一愣,片刻后她反应过来,知道是司烨的功劳,强忍笑意道:“大哥在说什么,我不懂。”
狱卒瞬间惊慌:“小夫人您可别吓小的!这,昨个儿您要是早说您是司烨大人未过门的妻子,小的哪儿敢对您动手呀!”
宁姝用指尖挑起缕发丝搅绕,喃喃:“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?我相公可不是那喜欢拿身份来压人的人,他最讲究公道。”
狱卒立即附和:“是是是,小夫人说得对!唉,小的这是狗眼看人低!都是小的错……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原谅小的吧?若小夫人心里还不痛快,小的这儿还有辣椒水,您泼泼小的解气?”
宁姝盯着他双手捧着的小瓶子,一时还真有些动心。但转念一想现在身份不同了,言行举止不说多么大家闺秀,至少不能斤斤计较,免得司烨到时候翻脸不认人。于是也就按捺自己的小心思,轻啐一口:“没见过被狗咬了还要咬狗的!”
狱卒怔了怔,连连点头:“是是是,谢小夫人饶恕小的!”赶紧给她开了门。
宁姝理好衣服上的褶皱,款款而出。
刚走两步突然想到张元友那老狐狸指不定正等着对付她,侧目问:“我相公呢?”
狱卒回:“司烨大人和张大人都在外面候着呢!张大人说昨个儿夜里误会大了,要亲自接您。”又添一句:“那大管家和他表弟已经被张大人狠狠责罚了!”
宁姝“哦”了一声,心里冷笑。
什么接风洗尘?说得好听,不过是等着验她真假。她抿抿唇,继续朝前走去。
出门的刹那,清新空气和柔和的阳光立即扑面而来,宁姝眯起眼睛贪婪地呼吸两口,睁开,眼神落在站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。
司烨身侧的男人身着官服,年逾六十,发须皆白,乍一眼看过去慈眉善目,但他眼神如鹰般矍铄,绝不是好惹的货色。怕自己目光太过赤裸,宁姝不敢多看,又将眼神落去司烨身上。
司烨此时已换了官服,墨蓝色的锦缎上暗纹丛生,威严中又有三分雅致。他手握佩刀,腰间垂系令牌,周身气场不容侵犯,较昨日更为严肃。宁姝本打算大哭着跑去撒娇,一看他这表情便知他定然不会好好配合,便打消念头,抿唇颔首,双手交叠在身前紧紧扣握,怯生生地慢慢过去。
司烨见她靠近,本能驱使想要后退,碍着张元友在身侧,也只能强撑。见宁姝半晌没说话,安静得奇怪,他迟疑着先开口:“你……放心吧,没事了。”
此话一出,宁姝眼眶已然红了一圈,抬起头来委屈巴巴望着他,柔声道:“相公对不起,姝儿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司烨顿时被她这副娇弱模样吓到,张了张口,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。
一直在旁仔细观察的张元友接过话头,道:“唉,这么小的一个丫头,怎么会杀人呢是不是?说来算去都是老夫的不对,昨夜案发突然,已至深夜,老夫贱内卧病在床,实在没有仔细看案宗,才让丫头你受了委屈。哦对,那两个不争气的下人,也不知脑子里一天胡乱装着些什么,险些捅出篓子来!丫头你放心,老夫已经处置了他们给你出气。”
宁姝低头用衣袖拭泪,吸着鼻子哽咽:“张大人您客气了,姝儿不算受委屈,若非遭遇此事,也不会遇见相公,这大概也是缘分天注定。”
张元友本就有心听他们这一段关系,见宁姝主动提起,顺势而问:“这说来也巧,丫头你和司烨贤侄之间这究竟是?呵呵,老夫没别的意思,只是昨夜才听贤侄在案发现场抓了个贼,今早贤侄又来告诉老夫,你是他订过娃娃亲的未过门的妻子,老夫委实好奇得紧啊!”
宁姝扁扁嘴,眨眼间又哭了起来,小模样楚楚可怜:“让您见笑了,姝儿双亲亡故后,便被一个老贼收养。他手下有好些小孩子替